温馨的收费处

渐进十二月，“小雪”节气的前一天，淅淅沥沥的冬雨就下个不停，就这样持续了两天两夜，给金杯商务班车来了个彻底的泥水浴。翼子板上被飞驰的轮胎溅起的泥点绘成的图画，就像用暗黄色的颜料涂抹在亮银色的卡纸上，拉门槽勾勒出的粗犷线条拉出银灰的界线，远远的望去似半出淤泥的芙蕖。后挡风玻璃同样也被涂上了一层泥，乌蒙蒙的阻隔了光线的射入，也阻隔了后视的影像。于是我拿起长柄刷子去涮被接到水龙头上长长的蛇皮管在左手的按压下分成两股急流濆到车体上的部位，经过一番清洗工作，车亮银银地耀目，清扫车内地板，抹除内饰上的微尘，清亮一新，如微雨后阳光洒落青山，凉风徐徐 ，爽心悦目。

雨后的院子里空气清新，水泥地上水汪汪一片一片的。被凉雨打过后，栽种在花圃里的芥菜绒绒地散开着细碎的叶子，鲜绿欲滴。法桐的叶子落在被修葺成矮墻的冬青上、落在电动折叠大门的滑道上、落在办公区通向收费广场的路面上，一片一片散落着，点缀着秋暮冬临。偶尔踏过水畦边缘，被溅起的水珠挂在黑亮的皮鞋上，那是站上接到齐鲁交通发展集团有限公司下发安全检查的文件后，吕站长在办公区做安全检查。红白两色办公楼宽大的窗体上，玻璃明亮。拥着楼前的花圃里，被朔风望雨吹落的樱花树的叶子盖红了松软的土壤，躲在疏枝残叶间的雀鸟啾啁着整理打湿的羽毛，鸟鸣伴和着从收费区与办公区之间大块绿色隔音板夹缝里窜出的车流音，在院子里回荡。

日暮远山被覆盖的松柏勾勒出苍劲的轮廓线，把犹如月银的城市折叠起来，风劲车鸣霓虹闪烁，路灯高高矗立，马路一片阔然，特色小吃街上，小贩推着还冒着热气腾腾的小食车正往家赶。上夜班的同事坐在温暖的车里，倚椅凭窗看车水马龙北风吹雪。车缓缓地驶向郊外上班的大道上，我轻握方向盘，稳踏匀速的三档油门踏板，我和同事们时刻注视着路况，舒缓的流行歌曲婉转车内，不觉的车驶出市里，徜徉在郊区的省道上。毗邻外环线的区域是河道纵横、草茂柳绿的湿地，这条省道就穿越湿地，此时沿河的路灯撒下橙红的光辉，落在涨满水的河面上，偶尔浪花跳起，打在木栈桥亲水台旁静立高大的木水车轮上。顺着路灯拉出的光亮，隔着残柳的枝条，朦胧看见河面上腾起的薄雾，宛若双星待渡的银河，漂浮在朗朗夜空里。

车驶离湿地，行驶在刚落成的滨河大道上，这条路还没有安装路灯，行车很少，远灯光闯入黑洞洞的急风舞雪的黑空，夜骤然幽深，眼前一片莹白、零乱，凝视片刻便眼花缭乱，迷离在朦胧的幻境中。一阵阵凄厉的凛风，驱赶着急落的暴雪，拍打着前挡风玻璃，模糊了清晰的视线，雨刷有节奏地、舒缓地清扫着玻璃上的积雪。透过雪幕，道路中间的分隔反光提示线微微的流淌着，偶尔瞥见路两端的隔离护栏。猛然间一个带反光的“村庄”提示牌一闪而过，接着就是一个弯道区域，一片寂静的砖瓦房笼罩在雪幔里，紧挨着护栏而建的被水泥四围起墙的屋顶平平的，在东屋衫沿处，矗立着一个挑着一个大喇叭的桅杆，一两户亮着灯的窗户里发着颤悠悠微弱的灯光，不忘提醒过往车辆这里还有一个限速“40”的牌子。穿越村庄地带，变换成近光灯，眼前弥漫着玉碎的漫雪减弱了些，眼睛放轻松了好多，一路心情变舒畅了。

雪洋洋洒洒持续一整夜，次日凌晨雪霁，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大地银装素裹。高高的楼房上，低矮的砖瓦房顶处，马路两旁门市前排成“一”字形小轿车车顶上，都覆盖上了厚厚的雪绒被，浩然已盈。远眺，玉垒山峰翠柏微露，山疑近，早班路上湿地处看青柳变琼枝。银白蓬松的雪滩里，静静地躺着那一洼深蓝的流畅河水，亲水台栈桥旁，凝默泊在岸边高高大水车轮上，挂上了朵朵的积雪，似纺车上的棉纱，放眼河面，盛满积雪漂浮着的河道绿化块一块一块地拉出了长长的两条断线，就像被纺车刚拽起的纱线。不觉的我们行车到了一个缓坡处，雪后的路面被来往的车辆压出了深深的两条车辙，坚实、易于行车。一辆湛蓝色的皮卡在前方缓坡上正吃力地调头，此时离它十几米远，我不得不往厚雪处打方向，车有些甩尾，中队长宝山强调开慢些，我匀速缓慢行车，安全通过缓坡。一路上行车就是慢点，同事们心情愉悦、高昂，一路欣赏这漫地的雪景。雪后的空气极好，身心舒畅，外面虽然很冷，但有的同事禁不住拉开车窗，深吸一口久违了的新鲜空气，欣赏着裹在雪里的垂柳，雪盈玉洁总掩不住那丛丛的鲜绿。车徐徐的到了运河郭楼大桥，此桥是省道与滨河大道的交汇点，交通极其重要，去年大约也是这个时候，一场小雪冰封了桥面，两辆大半挂交通事故，毁坏了大桥的拉索柱，在维修期间，为防止车辆对大桥的毁损而限宽，修筑了厚厚的隔离墩，它就像哨兵一样矗立在大桥的两端，守护着大桥。远眺银白河滩里躺着的暗蓝的宽宽河水，它就像上至穹苍的水自远方直接到桥旁车行处，蓝极、静极。一路风光，一路温馨，我们安全抵达收费处，绒绒的雪铺满了整个院子，此时除被清扫出的一条小道，一条车辙都没有。还没有落尽叶子的花树上顶着丛丛的棉雪，偶露出雪朵的紫红的叶子极其艳丽，被清扫出的小路呈“Y”形，一条分向办公区，一条分向“饮水房”，办公楼前吕站长正拿着铁锹清理着积雪，沾了残雪的地板砖面溜滑，他叫人找来扯成长条的纸箱，铺在地板砖面上防滑。不时的有滞留在收费广场上的乘客来往办公区，有的从“热水房”里刚出来，正端着还冒着热气的茶杯。

作者： 刘德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