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邵逸诚
睛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荒山瘠土乱石岗、铁轨枕木挖掘机、寒风冷雨加雪霜,还有被称之为北山活化石的老民警王宗勤……
这是我刚走上工作岗位,大家对湖北省原襄阳监狱梁坡砖瓦厂一监区四分监区北山的描述。
北山是原砖瓦厂的一个取土点,位于襄阳樊城区团山镇蔡坡村,这里距砖瓦厂20公里,运土工具主要由小火车来承担,一个火车头带23个左右车皮,每个车皮长2米,宽1.6米。每天24小时蜿蜒在砖瓦厂与北山之间,由于是单轨,因此在中间有一段临时停靠点便于错车。停靠点位于今邓城大道以南200米的鳌战岗,据史料记载,历史上有名的水淹七军之战就发生在这里。而距鳌战岗南面2公里处有著名的邓城古城遗址。
初到北山,是一个七月的傍晚,我是跟随着头一年分到这里的师兄周宗友一起前往北山的。
出发前,在师兄的组织下,对外出人员进行简短的介绍、交接、讲话,然后列队报数出监。
坐在车头,看着一个个熟练爬上车皮的外劳人员,我心头直犯嘀咕,但随着小火车的起伏和颠簸行驶,不安与担心随之被快到北山的兴奋所取代。
夜幕下的北山如一幅水墨画。从王庄一转弯,北山就突入眼帘,山如披上了晚霞的彩衣,凝重而又严肃,当晚霞渐次消退,天地间就变成了银灰色,乳白的炊烟和灰色的暮霭交融在一起,像是给村头、屋脊、树顶和整个村庄都罩成了一层薄薄的玻璃纸,梦幻般若隐若现。微风轻拂着树的枝条,不远处传来不知名鸟儿清脆的归巢声音,“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好一个梦幻般的北山。
但随着火车到达北山,蚊蝇便飞舞活跃,成团地嗡嗡地在身边飞旋,此时潮湿的夜幕就好像墨汁一样浓,泼洒在身上,有些不爽。
北山的土场作业轨道2公里左右,呈弧形伸展在土山下。民警的执勤点有三个,山上为就餐点,山下距作业点100米一个值班室,距挖掘机作业点30米一个临时账蓬。土山很高处近50米,很低处10米,土山的东边为襄北六新生砖瓦厂取土点,有时我们爬上山头,互相用泥块倾泄情谊。
夜晚的北山如一首雄浑的歌。比较白天人数,晚上外劳人员较少,只有六七个,各个点的任务分工明确,各行其是,各负其责,清道的、开推土机的、开倒土车的、开挖掘机的,遇有火车车皮掉道时,大家再齐上阵,合力把事做好,再回到各自位置。寒夜时,在等待火车上来的时间里,堆一堆炭火,温一壶黄酒,“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赧郞明月夜,歌曲动寒川”的感觉便上涌,如同旭日披着烈烈的酒气上升,将一种无垠的醉意朝四面辽阔的天空酣畅地披散开。
晨曦中的北山婀娜有姿。当一束束温热的曙光从东翻山漫过来,从山头投射来时,晨曦便笼罩在了山的周围,漂浮着的轻渺之雾如蝉翼一捅即破。从山脚往上看时,每一米阳光都是一丝一丝的,偶尔还有一些斑斓的色彩。此时的晨雾在晨光中合着农家的炊烟化作烟尘,袅袅绵绵的从阳光的缝隙里升上天空,这样的烟尘,让人感受着一个新家的味道,想象忙碌的灶台旁,木柴火呼呼的燃烧声,米饭的香味便不由得浸染着全身的味觉细胞,长久地贮藏在大脑里,经久不绝。
在四分监区随后的几年里,我常常晚上上山查岗,但更多的是白天到北山,有时从砖瓦厂步行,有时骑自行车到北山。在北山不仅仅有五六月间姹紫嫣红的桃花和金灿灿的油菜花,还有被称之为北山活化石的老民警王宗勤:常驻北山的老王把自己的青春献给了北山,寒来暑往的日子里与孤山为伴,与星月相守,从他的身上让我感受到一种“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的生命力量,一种“始从拳石大,终致极天高”北山精神。
正是这种精神和力量,北山又先后迎来了吕华树、肖明国两位民警;让我认识了工作如钢炮的周峰,理解了工作严谨的鄢爱军,读懂了处事干练的张谐,结识了勇于担责的吴波,带领了现在在各自岗位绽放光彩的欧阳成思、欧军、张永峰、杨进、李雄立、吕亚峰等后来参与工作的民警;也让我不知疲倦地上山下山,支撑我走过了工资发不下来的几年,走过了“两个调整”的阵痛期。
进入21世纪,襄阳监狱也从分散走向集中,从低谷走向了发展的正轨,我没有听见很后一趟运土火车进监的鸣笛声,也没有看见很后一根铁轨被取下、很后一根枕木被撬起的场景,但我看到的是我们沐浴在新时代改革发展带来的机遇里,行走在花园般的工作环境里,享受着改革发展带来的幸福,不再受泥土之困,不再受风雨之袭,不再有生活之忧。
转瞬已在襄阳监狱工作20多年,过往的经历仿佛就在眼前,每每在平时工作生活中感到困难时,在新疆缓助工作期间感到难熬时,我便想到北山,想到了那一段曾经铭刻风雨痕迹的北山。
我想,北山不仅仅承载着一代人的情感,更多的是跨越了岁月长河,留下了珍贵的财富。这样的北山,不仅富有魅力,更多的是蕴含着一种情怀、一种意志、一种精神。
我很想再去一次北山,让行走的记忆永远延续,让梦想的期翼不在徘徊……
(作者邵逸诚是湖北省襄阳监狱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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