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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立夏

来源: 文学常识城 时间:2021-07-12

立夏,立夏

每年立夏时节,故乡的山野里便汇聚了许多的候鸟,很出名的有三种:杜鹃、布谷和“豌豆包谷”。

杜鹃鸟是来得很早的一种候鸟,喜欢飞行着歌唱,叫声清脆明亮,甚至有些刺耳。有人说它是孟姜女的化身,飞遍千山万水寻找她的丈夫“李贵阳”,声声呼唤甚至会啼出血来。可是它总是出现在故乡的立夏时节,我怎么听都觉得它的叫声是“米谷粮”。

布谷鸟喜欢停在树梢上歌唱,叫声婉转低徊,似在耐心地提醒和劝说人们该“布谷”了。

“豌豆包谷”是一种鸟的叫声,我不知道这种鸟的学名,只好根据它的叫声来给它命名了。按照节气,故乡此时正值收割豌豆和种植包谷的时候,这叫声可谓十分贴切。此鸟的声音平和圆润,与布谷鸟有些类似。

三种鸟的叫声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执着、倾情,昼夜不停,其中尤以杜鹃鸟的叫声更为揪心,似在给忙碌的人们渲染气氛,叫人听来平添了一份焦急和匆忙!

农谚说,立夏,立夏,见了亲人不说话。这时节既要抢收,也要抢种,错过时令便全年一无所获,哪里还有工夫与亲人闲聊?鸟儿都知道这个道理,人们更不用多说。

父母年轻的时候,每到这个季节,便在早晨三、四点钟就起床,即使现在住在了城里,他们的这个习惯都没有改变。他们起来的目的是煮“早早饭”,母亲做饭,父亲挑水扫地,一阵忙碌后,饭菜便热在锅里。此时,天还没亮,他们便坐在灶门边打瞌睡。待到晨曦初露,父亲便起身下到地里干活去了,母亲则一边叫醒我们,一边做其它的家务。他们干了一阵活才开始与我们吃早饭,有时只有母亲跟我们一起吃,父亲则继续在地里干活,我们吃过后才给他送去。

所谓抢收,除了豌豆,还有油菜、胡豆、小麦等,这些粮食是去年初冬就种下的。冬天它们都长得很慢,可是过了春节,它们就开始了疯长,并陆续开出黄的、紫的、红的、白的花朵,结出一串串果实。到了成熟的时候,农人们必须按时收割,否则豆角、油菜角就会裂开,豆子和油菜籽就会落到地里,小麦秆也会倒伏地上导致歉收,一季的心血就白费了。

抢收的目的也是为了抢种。土地是有限的资源,人们必须将成熟的粮食收割完毕,重新开挖翻耕,才能种上新的粮食。旱地里种植的粮食有包谷、红薯、绿豆、黄豆、芝麻等,蔬菜则包括四季豆、豇豆、茄子、丝瓜、苦瓜。人们将旱地的栽种收割叫“小春生产”,这里的“小”字,表示是春的前期!一年之计在于春,这里的“春”,说的就是小春,到了晚春,一切都显得迟了。

水田里,秧苗已经在苗圃里长到一尺高了,必须及时将它们移栽才能保证成活率和未来的产量。农人们弓起腰背,扯秧、插秧,几天下来,不仅会腰酸背痛,身上被晒黑,连肌肉都会瘦下一大圈来。农人们习惯将水稻种植称作“大春生产”,水稻是一年四季主要的口粮,绝对当得起这个“大”字的。

除了粮食蔬菜,经济作物如黄麻、苦花、烟叶等也需要栽种,这份忙碌劳累另当别论,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

俗话说,立夏不下,犁耙高挂。这时候很期待一场雨的到来。雨水好比催化剂,它不仅能促进庄稼的成熟,也能给新的一季带来希望。雨水浸润着庄稼树木土地的“血管”,也浸润着人们的肌体和神经,天地间所有的土地山川动物植物都喝了个大饱,为新一季的到来蓄足了能量,世界也就在潜移默化或轰轰烈烈中继续完成自己的蜕变!此时若来一场及时雨,真可谓是农人们祈盼的天降甘霖啊!

应该说,我的父母只是广大农民们的一个缩影。但“好逸恶劳”是人的本性,现实中也有个别人不务正业偷懒耍滑。出于警示的需要,农人们便发明了自己的语言作为人生的座右铭,如“勤快勤快,有吃有卖”、“懒惰懒惰,受冻挨饿”等,甚至还有人用粗俗的语言来诅咒那些成天鬼混的人,语言之精辟,警示之深刻,让你不得不佩服并深信“高手在民间”这个说法!

印象深刻的还有养蚕。春蚕是养蚕户一年很重要的事业,此时嫩绿宽大的桑叶已经长满了枝头,蚕儿吃了容易生长成熟,它们吃饱了就打起了瞌睡,不久身体变得透亮。人们将它们轻轻捉住并放在稻草扎成的蚕巢里,生怕弄醒了它们;雪白的丝线从它们的嘴里无怨无悔地吐出,结成一个个茧壳,蚕巢上生成了一朵朵洁白的“棉花”!“春蚕到死丝方尽”可谓有些悲壮,但换个角度想,它们努力的结果不是换来了自己的脱胎换骨、羽化成仙吗?

山野里除了牛羊“咩咩咩”的叫声,此时小鸡的孵化也正当其时。有了粮食,人们才敢增加养殖。母亲在“抱母鸡”身下放置十来个鸡蛋,“抱母鸡”日以继夜、茶饭不思地孵化,不到一个月,有的蛋壳里小鸡便在蠕动了。为了弄清哪些鸡蛋里是小鸡,父亲在一个盆子里倒进一些温水,将孵化后的鸡蛋一一放进去,一些蛋就有了动静,在水里摇摇晃晃,简直就是鸡蛋群舞,煞是好看!父亲又找来一截断裂的绳子,两手配合,将绕紧的绳子一点一点退开,嘴里反复念叨:“鸡褪壳,我退索。”小鸡似乎受了这些话的鼓励,逐一啄破了蛋壳,从里面探出圆乎乎、毛茸茸的脑袋来,那样子实在可爱极了!

立夏时节,所谓“见了亲人不说话”只是对人们忙碌的形容和夸张。事实上,亲人们相互之间此刻更加关心了,有的亲自上门帮忙,有的抽不出身,也要经常问候,山野里时常可以听见人们唱山歌似的对答:

“大哥(姐),你又在发狠(拼命的意思)了啊!”

“老弟(妹),你不也一样吗?”

“收完了没有?”

“收完了。”或者是:“快要完了。”

“种了些啥?”

“老趴头(老一套或老套路的意思)。”

“莫太发狠了,把身体累垮了啊!”

“你也一样,莫着急,慢工出细活哟!”

这样的情景随处可见,一直持续到立夏后十来天。随后天气逐渐转热,候鸟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叫声日渐稀疏,逐渐远去。房前屋后,狗儿们伸伸懒腰,将身子平躺在竹林的阴凉处,小鸡们跟在母鸡的身后,晒太阳,寻虫子,“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田间地头,老农们虽一把锄头仍扛在肩上,但放慢了脚步;日光被铮亮的锄头反射着,时不时照射到一张张笑脸上,人们闲聊着天气和村里村外的大事小情,笑脸上的皱纹时而凝结,时而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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