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这代人给自己起了一个超可爱的昵称—宝宝,无论长幼与性别,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宝宝”。为什么大家对这个昵称如此偏爱呢?因为:我们不想长大,拒绝长大。
每个人都有两个年龄,一个是生理年龄,一个是心理年龄,而这些自称“宝宝”的人,绝大多数的心理年龄都小于生理年龄,如果你认为自己还是个“宝宝”,那么你可能患上“彼得·潘综合症”了。
彼得·潘是苏格兰作家詹姆斯巴里笔下的一个童话人物,他生活在梦幻般的永无岛里,永远也长不大,也不想长大。
“彼得·潘综合症患者”们渴望永远扮演孩子的角色而不愿接受成年人的身份,喜欢在别人面前“装嫩”,梦想回归到孩子的纯真世界里,拒绝长大。在面对社会的激烈竞争与人际关系的复杂时,他们的心理上往往感到难以适应,在理想与现实中不断挣扎,在纠结的矛盾中痛苦求生。
在现实中,很多人都是“彼得·潘综合症患者”或潜在的“彼得·潘综合症患者”,论年龄,早已是成年人,论行为,还只是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渴望被照顾,被关怀,总是在逃避现实,逃避责任。
1
“我不想,不想长大”
从法律角度讲,“彼得·潘综合症患者”已经是成年人了,但他们仍处在一个边界地带,站在成年期的入口处。他们拥有着魔幻思维,以为只要我不想,这件事就不会发生;只要我认为结束了,这件事就过去了。面对成年人的身形与未成年人的思维,他们内心也在挣扎,可是,就是难以跨越这道隐形的坎儿。
我的一个亲戚,三十又五,有房有车却未婚,已经参加工作,但是每天下班后不回距离近的自己家,而是乘坐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回父母家,有一次,我问他:回自己家多好,又近又自由,干嘛非得每天回你父母的家呀?
他义正言辞地说,因为我爸妈需要我,他们看到我会很高兴。子欲养而亲不待,我要在有限的时光里尽可能地陪父母。
其实呢?他回家后什么也不做,像个客人一样被父母伺候着,他的父母整天都在为离不开家的儿子发愁。他不过是在说着谎话,逃避“恋家恋父母”的事实罢了。
类似的事情很多,某些大学生毕业后出于逃避社会、延缓毕业的原因选择了继续求学;谈恋爱多年的他们逃避结婚选择分手,继续下一段恋情;不敢承认自己的才华配不上工作的他们碰到工作上的难关便主动请辞;
无数个他们不停地从一场恋爱谈到下一场恋爱,从一份工作跳到下一份工作,从一处住宅换租到下一处住宅,虽然早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但也绝对不是成熟稳定的成年人。
他们在准成年人的门槛来回踱步,却迟迟不肯迈出去,因为,自己以为自己还是个宝宝,还没做好应对纷繁世界的准备,只能选择逃避。
2
残酷的现实,是长大的羁绊
小时候我们都玩过“过家家”的游戏,渴望早点为人父为人母;趁父母不在家的时候,也偷偷地抹点妈妈的化妆品,穿上高跟鞋高调地炫耀,既然小时候这么迫切长大,为什么真正到了长大的年纪却在畏缩不前呢?童话里的彼得·潘告诉我们,成长是艰辛的,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大人的世界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充满了敌意和无情。
长大意味着什么?即将失去本该有的童真快乐,去经历本不该经历的严酷。
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了解成人世界的复杂,越长大越和想象中的自己偏离轨道,日渐油腻,成为他人口中的精致利己主义者,活成自己曾经很讨厌的样子,于是接受不了长大后的自己,开始怀念曾经单纯的自我,寻找那份坦然与初心。
前几天和一位好友深夜畅聊,也许是黑夜没有了白天的嘈杂与喧嚣,夜谈总是忧郁的,充满了悲伤的气息,我说,时间太快了,总感觉我们是被时间追赶着成长,还没做好长大的准备,远不及父辈成熟的我们也已经这么大了。现在我甚至都不敢看足球比赛和NBA了,我怕听到他们介绍球员的时候说,xx是30岁的老将。
时间太快了,30岁就已经是老将了。
长大,本是自由的开始,却因为现实的残酷成为了折磨人的工具。不想长大的心态不是智商的低龄,而是内心无助的反映。
“宝宝还小啊,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的事情,为什么要承担这个责任,为什么要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我还是个宝宝吖!”
“彼得·潘综合症的患者”是孤独的,在社会这个牢狱里,他们忍着孤独的折磨,却假装有朋友;他们深陷自我怀疑中,却假装自信;他们渴望幸福并假装快乐,很糟糕的是,他们饱受孤立之苦,却假装被人宠着。
那些不想长大的成年人,是被童年时期的天真纯洁所束缚,是对成人世界的污秽残酷所鄙夷。
现实的残酷,限制了主观上不想长大的成年人。
3
拒绝长大,是无力的反抗
人生如四季,不过是一个轮回,幼年,青年,中年,老年。每一阶段都有固定的套路,被套路完,一生也就走到了尽头。
也许是过于熟知这一切,也许是倔强地与时间抗争,我们这一代,充斥着对传统的不服,追求着特立独行,却往往被视为异类。
百老汇曾经有一部音乐剧《Q大街》,讲述年轻人大学毕业后光怪陆离的生活。一个演员唱道:“我希望能够回到大学时代,那时的生活是如此单纯”;风靡全美的电视剧集《老友记》,讲述了6个年轻好朋友一起的生活,他们都是拖到30多岁才谈婚论嫁,因为成家了,就意味着长大,不得不去面对现实。
很多大学生们也都抱着一个信念:毕业等于失业,所以许多人宁可选择在象牙塔里多避几年,也不愿意过早面对这个现实的社会。可是,时间不会特殊优待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因为你的暂时没准备好就停下来等你,该来的终究还会来。
彼得·潘不可能永远存活在永无岛,我们也不可能永远活在童年。
4
童年是一个奢侈品
童年期是人生当中一个不需要为任何人负责任的阶段,还可以依赖他人,因此被生活打压的我们,更愿意存活在童年时期,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宝宝。
社会越发达,青少年迈过成人门槛的年龄就越延后;城市越现代化,人们的心理青春期就越延长。患有“彼得·潘综合症”的我们既是时代发展的产物,也是年轻符号的象征。
王小波说,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里,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很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
在这个社会飞速变革的时代,我们终究会被生活大锤挨得抬不起腰,但是这又如何?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们还是要面对现实。
所以,清醒点吧!
实际上,童年是一个不算太古老的奢侈品。古人的寿命,一般不会超过30岁,所以在他们的时代,刚刚挽起黄发垂髫,就已经要养家糊口,顶门立户,齐家治国,转眼到30岁就可以称为“老夫”了。
我们足够幸运,有大把的时间不愿长大,缅怀青春和童年,我们也足够不幸,让中年和老年被锤骟的痛苦足够漫长。
童年与老年并存,又有谁不是一边假装幼稚,一边假装成熟,掩饰内心的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