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卓刀泉拜谒郝梦龄将军墓。
许多年来,我一直在孤军作战,屡败屡战,又何止转战了千里万里!今日,在这个二十一世纪的2011年的冬天,又是一个冷风夕照的傍晚,在我步履匆匆的行色中,在武昌人潮汹涌的闹市街边,我忽然发现了你,我曾经一起浴血奋战的军长。一股激动又苦涩的泪浸湿了六十多年前清晰的记忆......。
那年的残照西风冷冷地覆盖着西北的大地,覆盖着山西忻口那一大片森然肃穆的山岗和洼地。一年年的雨水一次次浸透那乱石丛中零星摇曳的不知名的山花,一次次如血的残阳用它冷冷的艳光普照那片亘古如斯寂寞如初的山峦。
记得那也是像今天这样是一个斜阳冷照的傍晚,漫天的炮火取代了一簇簇的山花,在这个西北的荒山野岭上猛烈的开放。我和我的军长、我的那群被硝烟和泥土熏染的面目全非的弟兄们,在这场异常惨烈的保卫战中,用低劣的装备,用寒光闪闪的大刀片,裹挟着冷艳的夕阳和嗖嗖的北风,在一次次的弹雨中热血喷张、怒目劈刺。血肉横飞的厮杀声、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像那晚的斜阳与寒流、满满地、满满地响彻了那片原本人迹罕至的山野。
我已经看不清遍地叠加的尸首哪是兄弟哪是倭寇,我只看见高大威猛的军长在我中枪倒下的瞬间,手中滴血的刀口上正滚落着小鬼子喷血的狗头。我扶着那杆弹痕累累的旗帜软软的倒下,一股股殷红的鲜血从我、我的带伤搏杀的兄弟们身上流出,洒满了那片嶙峋凹凸的岩石和岩缝里中迎风抖动的花容。在我眼睛失黑的同时我看见军长英武强健的身躯正如一堵黑墙轰然倒下。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又活了过来,我不知道那山间夜半的寒风是怎么把我从剧烈的疼痛中吹醒,我不知道许多天激烈喧闹的战场怎么一下子就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静。看不见星月之光,阴暗可怖的山野中却可以看见忽大忽小忽远忽近点点闪跳的磷火。我知道,那是死去的弟兄们为我点燃的照路的火光。我摸了好半天也没找到你,我的军长,我只好忍着伤口的剧痛摸下了山岗,摸下了那片我永生难忘却终生未回的战场。
以后的日子我就一直在斜阳残照中跟着部队转战、流浪。转战南京、转战武汉、转战长沙,转战昆仑关。一次次地在战火中死去,一次次地在战火中重生,直到百岁我的心中还激跳着一颗永远不老的青春。我还在用我一次次重生的健康,在今天硝烟早已远去的经济战场继续着我命运多舛的转战。我用军人的坚韧与意志把无数历经的艰辛与屈辱深深锁进深沉的思想和刚毅的眉头,在我一个人的孤军转战中完成生命的尊严与从容。
今天,二十一世纪的2011年的冬天又是一个冷风夕照的傍晚,在我步履匆匆的行色中,在人潮汹涌的闹市街边,我突然发现了路牌所示的你的所在,一时间悲喜交集。什么时候你也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个从偏僻乡村移入繁华都市的武昌,来到了这个关云长屯军掘泉的伏虎山。在阵阵的松涛声里有更早来此的民国英烈相伴着你壮志难酬的长眠。
我们兄弟有缘,在分别数年、历经劫难的转战中还能在异地意外相见!尽管阴阳相隔,但我相信我在你墓前迟到的问候你一定能听得见,就像你能从相守多年的松林呼号中听出峥嵘岁月中金戈铁马的铿锵音节。
安息吧,我的军长。苟活着的我还要继续转战,有这么多弟兄们灵魂化作的挺拔树木的森严拱卫,有西北风穿城而过送来的平安与福音,有夕照里松鼠在林间为你弹跳的舞蹈,有卓刀泉凌空飞架四通八达的立交桥为你闪烁指路的霓虹,你该在我佛音缭绕的祈祷中长眠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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