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元 ‖二道涧洗衣记

文/方明元

从市区往西南行走大约20公里，有一处涧沟叫二道涧，每当雨后这里水量充沛。城里的人们不顾旅途较远、骑车颠波之苦，纷纷到二道涧洗衣服，车来人往，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我和妻子经不住朋友的劝说，下定上山洗衣的决心，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成为休息天的必修课。

*一次去二道涧洗衣的时间是今年六月下旬暴雨之后的一个星期六早晨。我和妻子带着两大包衣服，骑着电瓶车往二道涧奔驰而来，在半个多小时的谈笑风生中到达了目的地。我站在涧沟边上，仰首遥瞰，半山坡上树木葱绿，杂草丛生，一条碧玉般的溪水顺着西高东低的地势一泻而下，飞泉喷瀑，响声震耳，倒有几分“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之壮观。我们行走在山间的羊肠小道上，时常与早来洗衣服的人们擦肩而过。经过一番寻觅，我们找到一处适宜洗衣的地方，感谢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此处有一方平整的石块，屹立在湍急的涧沟水边，是一处天然洗衣的好地方。

我们将桶里放上洗衣粉，用清水浸泡大件衣服。小件衣服湿水后，即打肥皂搓洗，顿时污渍和肥皂沫交织在一起，顺流而下，无需反复洗涤，干净而快捷。当然，大件衣服、窗帘布则要木棒敲打，反复搓洗方可洗得清洁。在二道涧洗衣服，没有反复洗涤之劳，没有用水付费之忧，可谓省水、省力、省时、低碳环保，我们何乐而不为呢？涧沟水洗过的衣服，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芳香、清新，丝毫没有生霉、虫咬之担心。

二道涧雨后蓄水快，流水也快。今年七月中旬大雨三天的一个早晨，我和妻子带着三大包衣服前往二道涧。走时天气阴沉，到时却骄阳似火，酷热难耐。到老地方时才发现积水不多，无法洗衣。正当我们准备无功而返时，一位当地妇女对我们说：往山上走500多米处，有一个深水潭，水质纯清无比，流水潺潺，但山高路陡，荆棘丛生，走上去辛苦又危险……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不愿无功而返，毅然翻山越岭，披荆斩棘。一番奋力攀登后，我们来到了奔腾不息的深水潭。潭里的水很恬静，静得仿佛感觉不到它在流动。潭里的水清绿无比，清得可以看见水底的石头，绿得像是无暇的翡翠。一阵清风吹来，波光粼粼的水面漾起阵阵涟漪，放眼望去，四周怪石林立，或像老人，或像雄鸡，或像骆驼，千姿百态。此处青山环抱，松柏葱郁，花草茂盛，空气清新，是一个得天独厚的天然植物园。我们无心观赏秀丽的自然风光，分头洗涤衣服。因为流水湍急，不必重复清洗，包里的衣服一会儿就洗完了。我们将先洗好的衣服晾在干净的石头上让太阳暴晒，以蒸干水份，减轻负担。即使这样，当我肩扛一包衣服、手拎一包衣服下山时，仍然步履维艰，气喘嘘嘘。先是穿过崎岖不平的山路，后是穿越杂草丛生的曲径，可谓小心翼翼，踉踉跄跄。迷路时辨明方向继续前行，疲劳时休息片刻再走。一路磕磕碰碰，汗流浃背。筋疲力尽时真想分两次背衣下山，可转念一想，不如咬牙坚持，一鼓作气。直到把两大包衣服背到电瓶车上时，才如释重负，一身轻松。这时我已经大汗淋漓，疲惫不堪。走下二道涧，汗水和辛劳已经烟消云散，满载而归的喜悦心情悄然而至。

在二道涧洗衣，讲究的是先来后到，自觉等候。先洗的走后，后到的接着占位。这里没有城乡之分，贵贱之分，贫富之分，等候面前人人平等。尽管萍水相逢，洗衣时大家讲究相逢是缘，互相帮助。我借你一下肥皂，你借我一下水桶，他借你一下木棒，亲如家人。洗衣时大家拉家常，议国事，倒也其乐融融，二道涧上空洋溢着开心的笑声和欢乐的气氛。

在二道涧洗衣，苦乐只有自己体会，其中既有等候的焦急，洗衣的辛苦，背衣的艰难，也有漫步山水，强身健体的快乐。洗衣时我们会暂时放下紧张、忙碌、忧愁，远离城市噪杂，享受放松心情、净化心灵、呼吸新鲜空气之美妙。我们不仅洗去了衣服上的污渍，节约能源，保护环境，而且洗去了心灵的浮躁与烦恼，收获的是心静如水，淡化物欲。面对二道涧的涛涛流水，我感觉物质财富如果不是太少，春华秋实，酷暑寒冬不会发生一点变化，世界也不会因此改变丝毫。人世繁华和功名利禄都是过眼烟云。当云开雾散时，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尘埃这位老师会启迪人们，只要放下功名利禄，就会快乐生活每一天。而要快乐，必须学会释然放下。奋斗一辈了的人们，忽然有一天会发现物质财富对于人们可以很多也可以很少。孔子弟子颜回说：“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由此可见一个人快乐与否，不取决物质财富的多少。而对物欲横流的社会，我坦言：知足常乐才是人生快乐之真谛。“若知足，虽贫亦可名富。有财而多欲，则名之贫。”有饭吃就行，人有衣穿就行，人有房住就行，人有钱够用就行，仅此而已。如果为五尺之躯花费毕生的精力，真有点得不偿失，我羡慕诗仙李白那样：“安能摧眉折腰事财富， 使我不得开心颜？”

作者简介：方明元，男，大学文化，高级政工师职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