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悄悄的吹起了她眼角的那波庄严的鱼尾纹,阳光跳跃在那平面的脸上,粗大的骨节藏不住岁月的腐蚀。原来苍老是流水的速度,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我有一年没见小林他娘了吧,一年。去年溽暑时节回了趟家,在家蜗居了半余月。回到家的第二天,小林他娘就牵着那美娇媳妇坐我家客厅,说是知道我回来了,让我见见小林他媳妇儿。物是人非事事休的苍凉让我驻足。那个馒头脸的小林,那个肥嘟嘟的脸经常遭我揉搓捏的小林,那个流着哈喇像哈巴狗跟我屁股后面的小林,那个挺着胸脯站我面前,笑得跟野菊花似的小林就要结婚了。小林是我纯正的青梅竹马。高中那会儿,我迷恋上了风一样的男子,每日七魂掉了六魄,还有一魂是小林给拾掇着。我天真的想只要男神没女朋友我就有机会。只是我忘了水晶车在午夜后会变成南瓜车,精灵公主在午夜后会回到原来的模样——灰姑娘。我变成了勇敢的战士,毫无胆怯,亦无半点矜持。写情书,送东西,雄赳赳气昂昂满是豪情,不破楼兰终不还。所有的梦都会在午夜被清冷的月光冷醒。男神站我面前时,我可以清晰的看见他脸上的绒毛,像极了水蜜桃身上的那层绒衣。当男神的唇缓缓吐出不可能三字时,我惚地瞧见男神的脸上长满了刺,整一榴莲。*一次的春心萌动惨遭滑铁卢。小林说姑娘,别怕有哥哥在。以后没人娶你我我娶你。这啥跟啥呀,被小林的那副憨样给逗笑了。我如此幸运,在我自认为失恋的时候遇到一王小贱。而如今我面前的是小林这辈子很重要的俩女人:他娘和他媳妇儿。小林要结婚了,那个说以后没人娶我他娶我的人要结婚了。我都还没嫁,他先把自己嫁了。小林他娘喜上眉梢,站起来一个劲儿的往我怀里塞喜糖,春风得意。小林他娘和他媳妇走后,老妈对我说小林他娘把他那儿媳当神一样供奉着,含嘴里怕化了,被她夸得整一七仙女。幸福的一家人,这不就是我们追求着的平凡温暖的生活麽。
今年回家,在路上偶遇小林他娘。她拉着我的手,口若滚弹珠般弹出一连串。我刚问了句:小林很近怎么样了。小林他娘便一下子进入了角色。
小林他媳妇今年年初生了个女娃,五斤重,早产来着。足月生产的话该有七斤重了。本来也不会早产,她洗完澡后走出来,地上有些水,结果一滑就摔了。小林倒没说啥,只是他那媳妇呀得理还不饶人。孩子都生出来了,我每天端茶送水,像了老妈子一样照顾伺候他。吃饭时,怕她吃不下没奶水,天天换着花样的煮。晚上孩子我带着,每天孩子不闹到12点我是没得眯眼的。她还天天对我发脾气。拿上次煮猪脚汤来说,她说不要加生姜。我一忙就给忘了,结果整锅汤她一勺都没喝,没喝就没喝吧,还在电话里和她妈讲:我是故意的,我根本不想照顾她,连碗自己想喝得汤都喝不到。我真是比窦娥还冤。我怕小林夹在我俩中间难做人,我总是忍着让着,在怎么样都是自家媳妇。结果她不仅不体谅我的用心,反而还变本加厉。挑三拣四我忍了,每次小林回到家,总是在他面前说我这不好,那不对。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小林因为她挑唆,虽明理没讲我,但总是时不时对我横眉竖眼。你说说我这日子实在过的憋屈呀。
小林她妈,可能刚生完孩子,有点产后焦虑症吧。你多开导开导。
也不是我这个做婆婆的心眼小,我也是过来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捡命。我知道我也体谅。想当初我生完小林的时候,他奶奶只照顾了我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得自己做饭洗衣服做家务,家里啥事儿都我包了。哪里还像她如此享福呀。我这么和她一说,结果她来了句:今日不同往日,那个比不得。我也知道不能比,我这样说无非是想她不要那么挑剔,该知足啦。在家里,半点没依着她就乱发脾气。说又说不得,骂又不敢骂。敢怒不敢言呀。毛病又贼多,半夜不能有声响,可我带着小孩睡免不了有动静呀,说有声响会影响她睡眠。说炒菜要用金龙鱼调和油,其他的还不吃,多放了点盐不行,稍多点味精他都吃得出来。
小林他娘拉着我站路边絮絮叨叨了半个多小时,全是对她那媳妇的不满。岁月把知性的小林他娘变成了切实的祥林嫂。岁月果真是多朵两生花,当初是开出娇艳的牡丹,如今是带刺的玫瑰。想起很久前一次和母亲闲聊时问母亲这世界上哪些人是这辈子你很亲的。母亲说:“生我养我者亲,我生我养者亲。”大抵我们都过苛求了,亦或是我们都不知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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