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如粥

文章如粥

粥，寻常之物也，然人人离不开它。“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旧时灾荒之年，一碗粥能救人一命。医书云，粥，和胃补脾养肺润燥，常喝可延年益寿。故陆游有诗曰：“世人个个学长年，不悟长年在目前。我得宛丘平易法，只将食粥致神仙。”喝粥能成仙？足见放翁先生对粥的痴情和钟爱了。

我国饮食丰富，粥的种类就更多：北方的有小米粥，红薯粥，绿豆粥，八宝粥，南瓜粥；南方的有皮蛋粥，瘦肉粥，莲子粥，糯米粥……笔者是北方人，从小喝粥长大，自然对粥情有独钟。酒肉可以不吃，粥却不可一日不喝。吃馍不喝粥，犹如垒墙不“灌浆”，用咱豫西话讲就是“干瘪啭儿”不滋腻。民谚云：“吃馍喝水，瘦成干鬼。”意谓劝人多喝粥。粥，黏黏的，糯糯的，是老祖宗为我们留下的一道美味，一种滋养，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愫啊。

经常阅读报章上的一些文章，便觉得读文亦如喝粥。你想，静夜临窗，手握香茗，遇心仪的文章细品慢嚼，如饮醇醪，谁说这不是一种精神的愉悦和享受呢？当然，我们没有“六一居士”欧阳修先生那般刻苦，利用“厕上、枕上、马上”去读。但利用闲暇，愉悦身心增长知识是必不可少的。真羡慕那些深谙厨者三味的舞文弄墨者，他们个个都是煲粥高手。文字在他们手里，经排列组合，竟变戏法似的幻化出篇篇美文佳酿，透出千钟风情万般滋味来。无论散文小品还是小说诗歌，花团锦簇，色香味美。有朴素淡雅似小米粥，有深邃隽永如八宝粥，还有振聋发聩像皮蛋粥，读之滋养宜人，美不胜收。网上是藏龙卧虎之地，有不少码字高手，常读获益不小。那日，无意间看到网上一篇署名竹林第八贤的小品《于丹：吾与城北李宇春孰美？》，不禁莞尔。此仁兄颇具幽默感，文章写得辛辣诙谐，且又针砭时弊，谁说这不是一碗搁有胡椒令人发汗且解颐开怀的鸡蛋粥呢。笔者亦常想私下学写这类文字，怎奈学养欠厚，实力不逮，只有望洋兴叹也！

当然，也有的文章佶屈聱牙，深奥莫测，如粥里掺沙子，硌牙，不舒服。遇此类文章，我便逃也似的隔过不看。

煲粥与作文，其义相通，于人都大有裨益。粥，宜小火慢熬，才会滋味悠长；文，须精雕细琢，才能沁人心脾。粥能强身健体，好的文章能启迪人的心智，是长期积累妙手偶得的结果。常读这样的文章可使你解惑释疑，获益无穷。另外，读书越多，气质愈佳，腹有诗书气自华嘛。人生苦短，何不利用有限的时光，多读点书呢？读书有味，临窗品茗是闲适，“雪夜闭门读禁书”是畅快，“红袖添香夜读书”是温馨。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有益家国书常读，无益身心事莫为”，是古人信奉的至高境界。见贤思齐，我们不也应如此吗？古人还说，“读书有味身忘老，病须书卷作良医。”“书，犹药也，善读可以医愚”。可见对治病也大有好处哩。鄙人命贱，嗜书喜粥，乐此不疲，这辈子恐难改了。套句古人的话，粥，我所欲也，文章亦我所欲也，若二者兼得，人生至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