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儿
因了机缘巧合,三年前,我认识了作为小租客、跟着家人入住我老母家的锐儿。
时光匆匆,转眼,锐儿九岁了。
九岁的锐儿是家里的老二。白净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尤其是那常日挂在脸上的、带着淡淡酒窝的笑,看着,就叫人心生欢喜。
因为上有哥哥,自从出生起,锐儿的身上似乎就缺失了一些受宠的光环。比如三岁的时候,妈妈就要求他自己穿衣吃饭、大小便、倒痰盂。而与此同时,已经小学五年级的哥哥,还在爷爷奶奶的庇护下受尽关照;五岁不到,妈妈就让锐儿自己洗澡、洗碗。至于吃,那就更不用说了,用妈妈教育他的话说:哥哥正是长个儿发育的时候,得多吃点、吃好点。穿衣服么,就不用妈妈多说啦,哥哥穿剩下的还那么新,扔了多可惜!锐儿不傻,妈妈的意思他懂,更何况,他自己也是个节俭随意的人。
锐儿可以穿着哥哥旧时的衣服昂首挺胸去上学,可以拖着妈妈的棉拖在家里走来走去,当然了,仪表仪容他还是很注意的,尽管衣服旧,每次出门,他是一定会穿得整整齐齐的。
九岁生日那天的前夜,妈妈带他去了街上,准备买一双新鞋子,妈妈说,我家锐锐九岁生日,起码得有一双新鞋。可锐儿居然一再坚持,要妈妈把那双旧了已经脱胶的鞋再修修,直到很后,妈妈没有拗过他,只好放弃了计划,追赶着她的锐儿回了家。
说到受宠这个话题,还有更好笑的是,爷爷奶奶对他和哥哥称谓上的厚此薄彼。他和哥哥都在场的情况下,爷爷奶奶会喊哥哥宝宝,叫他则是简单的两字——小的。至于吃饭啥的,因为上了初中的哥哥中午不回家吃饭,他和家人的饭菜是可以简单得像线条的,而晚上,则一定要等到哥哥回家,才可以吃上可口的饭菜。说起来,锐儿也是有贪念的,有一次,他就跟我说了,说哥哥回家就有好吃的了,说完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又补充了句,好吃的自然要一家人一起吃才热闹呀。
说到中午,还有一个小细节,大部分情况下,锐儿家饭桌上就一个新鲜的炒蔬菜,外加前天晚上多出来的、经过了微波炉光顾的剩菜。再或者,干脆下一锅蔬菜面条了事。叫人哑然失笑的是,每每吃饭的时候,锐儿会对爷爷奶奶和妈妈说,今天有冷菜吗?我来吃掉它吧,你们吃新鲜的。一边说,一边把冷菜挪到自己的面前。几个大人倒不是欺负亲亲的锐儿,只是习惯成了自然,自然成了泰然,也就免除了心里那点儿隐隐的小不自在。
其实,平心而论,大人们对锐儿也是爱的,这不,他奶奶有一次就与我说了句心里话,大孙子是我们一手带大的,十几年了,习惯了,自然就宝贝些,不过现在我们对小的也喜欢。
说起对锐儿的喜欢,我想,归根结底还得归功于锐儿的大度和知情识理了。
说来你也许不信,现在的锐儿,每每与哥哥相处,他总是谦让的一方,无论是分享美味还是其他。尤其值得称道的是,很多时候锐儿已经可以充当妈妈的保护神了,从去年夏天起,他就全面承包了每晚关大门、替妈妈赶蚊子、下蚊帐的重任;冬天呢,他知道妈妈常常感冒咳嗽,每晚总要等妈妈躺下,替妈妈拉好被子,才放心上床呢。过年了,爸爸回家了,乖乖的锐儿会识趣地主动表示,他要一个人睡一张床,要让爸爸妈妈好好说说话、谈谈心。
当然了,锐儿的好还不止上面这些。话说有一次,外婆来家了,那天恰逢星期天,锐儿在家。吃了中午饭,几个大人加上邻居与外婆,正好凑成了一桌牌局。锐儿看到外婆上了牌桌,急急忙忙进了房间,从被子下面抠出了自己的一点“私房钱”,凑到外婆的耳边说,这个钱给外婆打牌用。
还有一次,妈妈和锐儿说起了爸爸的辛苦,言语中不外乎是,爸爸就是一部拖拉机的头,他在外面赚钱,风餐露宿的,一个人要养活一大家子多不容易呀。
想来,彼时二年级的锐儿对辛苦和不易的理解已经渐入佳境。据说,妈妈说了这话后,锐儿当天晚上居然在床上辗转了好久,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硬着眨巴了好几个小时。第二天早晨,锐儿大概想出了一点办法,他收敛了一贯的微笑,一本正经对妈妈宣告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说要从自己每个星期10元的零花钱里抠出3元来。他问妈妈,3元的钱可不可以买到一块红烧肉?妈妈露出大不解的表情答,大概能。听了妈妈的肯定,锐儿长舒了一口气道,这样我就放心了,这样,妈妈,之前存在你身边的30元钱,我不要了,你今天就给爸爸打过去。以后每个星期我只要7元零花钱,省下的以后也给爸爸。你告诉爸爸,叫他每个星期多吃一块肉,这样也好有力气干活。
细心的锐儿大概是生怕妈妈忘记了他的嘱咐。在后来与爸爸的视频中,他问爸爸30元钱收到了没有,红烧肉吃了没?直到爸爸告诉他,说吃了,只是很近肉又涨价了。一听爸爸半真半假的话,锐儿的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接着豪气干云地说,没事,我再加一块钱给你,爸爸,你这么辛苦,肉是一定要吃的,这个不能省哦。
也是在那次与爸爸的视频中,锐儿听出了爸爸对他的期望,爸爸要他好好学习,做一个对自己负责,对爸妈负责的好孩子。
其实,爸爸又不是不知道他的锐儿学习成绩也是倍儿棒啊,这不,刚刚结束的上学期,锐儿就是班上妥妥的小学霸。
(编者注:百度检索为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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