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_睹物思人_海天散文

　　那年，家里被偷，然后每个夏天的夜晚，只要有一点动静，我就哆嗦在床角，眼睛挣得大大的，恐惧弥漫在黑夜的犬吠的气息里。　　　　我胆子很小，到现在还怕狗，怕蛇，甚至怕鸡，怕牛，远远看见躲得远远的，躲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记得小时候过年，别人家小孩总是喜欢除夕夜，我却是不大喜欢的，因为满村的鞭炮声，让我会躲在我老屋的大大的木柜子后的一个夹缝里，或者楼梯下深深的通道里，捂住耳朵，直到声音小下来，只是零星的远处一两声，然后像个老鼠偷偷的跑出来，高兴的去邻门家找他们去玩，比谁的新衣服漂亮，比谁的压岁钱多。　　　　很久没有去老屋子看看了，很后一次的印象，是院子跑着半大的黑狗，满庭后长满了高高的野草，屋内已经破陋，下雨会有水渗漏过破裂的水泥预制板，一滴一滴的滴下来。屋午后的槐花树和榆树已经死去，不在长叶不在花开，我爸爸说，槐花树是因为被粪捂死的，那是一种干净的树，可以忍受干旱，却不能忍受玷污。　　　　楼梯下的通道很短，那个小时候捉迷藏总喜欢躲着的地方，还是那么的黑，躲在里面，外面的伙伴看不到，也不敢进去，瘦小的身躯在堆满柴火的玉米堆里，骄傲的等待胜利的到来。　　　　捉迷藏是儿时很喜欢玩的游戏，躲在玉米杆或者麦草堆内，屏住呼吸，透过缝隙看着小伙伴们寻找的焦急，然后偷偷的捂住嘴巴偷偷的笑，等游戏结束，然后自豪的向他们炫耀自己躲着的地方，后来再玩，很容易就被他们给发现了，无非就是那几个地方，麦草垛，玉米杆堆，或者自家的柜子下，小小的地方，却是我们很大的天地，因为那是我们很快乐的年代。　　　　每逢初春三月后，满书的槐树叶长满树枝，会和他们沿着我们房屋的屋瓦，摘好多的榆叶，刚长出的叶子，吃在嘴巴里有种淡淡的香味，然后剩余的，就喂刚孵化出来的蝉，桑树叶其实是很好的饲料，只是还没有长出。　　　　然后天气一天比一天暖，槐花树也渐渐的茂密，四月份满树花开，白色的花枝一簇一簇，我们会缠着家人让用铁丝做个钩，绑在长长的杆子上，然后挂住树枝，一转一转的，就把槐花给弄下来，拿上自家的筛子，把花捋下来，叶子扔给羊吃，槐花树是很少有人上的，他不像桑树，可以爬上去坐在枝杈上伸着脖子吃，满树的刺让我们不敢上去，现在想来，槐花树也够顽强的，每年被我们折腾的满树疮痍，几乎没有完整的枝干，可到来年，继续会满树开花，继续被我们折腾。　　　　摘下来的花，用水洗干净，让妈妈在蒸馒头的时候做槐花疙瘩吃，和面粉伙在一起，可以当饭吃，很香很香的，小时候吃饭挑剔的我，可以一次吃好几大碗。　　　　后来，长大上学离家，就很少再能吃到了，每年都会怀念那种味道，大学食堂有段时间也突然卖起，很是欣喜，买了一次来吃，却是没有那种香甜的味道，那种当初吃时被伙伴看到羡慕而自豪的感觉。　　　　桑葚我也是喜欢吃的，飞家有棵很老的桑树，每年也会结出好多的桑葚，不过我们都很“自私”，不会让随便就吃，我就用东西和他换取桑葚，用画片，用弹球，甚至帮他写作业，当然他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当初吃我家槐花时候，我竟然让他当马给我骑，满嘴满嘴的吃桑葚，会把刚洗干净的白衬衫染上那种深深的紫色，那种颜色很难洗，每次妈妈像隔壁修车大叔借汽油的时候，都会骂我，并且会假装生气的说，要是再把衣服弄这么脏，就不给我洗了，看我上学穿什么。我狡诈的伸伸舌头，下次还会吃，还会把衣服弄得和上次一样，只是会把衣服偷偷的放在她要洗的盆子里，等她要洗衣服的时候，我会跑到别人家不回去，天快黑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凉在我家楼上的衣服随风飘摆，我那小的要命的衬衫赫然干净的凉在铁丝上，等第二天要上学的时候，早上枕边会有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　　　　现在我的屋很乱，衣服很少有叠的板正的时候，除了我要开会时穿的西装，每每这时候，我便会想起儿时屋后的槐花树，榆树叶，还有会染色到衣服色桑葚，想起妈妈向隔壁大叔借汽油时候大叔说我又淘气的开怀大笑，想起妈妈洗颜色费劲时无奈的表情，想起飞当初让我当马骑时的生气，想起我替他写作业全是错误被老师批评的情形……　　　　屋后的树都死了，路上也不允许堆麦草了，我们也不会馋着槐花桑葚，更不会为此而答应别人的要求了，　　　　我家养的狗从来不会活不过三个夏天……不过我还是很胆小，一切都过了，我的胆子却没有变。　　　　我妈妈老了，满头当初黑色的头发现在也需要用焗油膏来遮挡白发了，不过，每次回家，我的衣服还是她洗，还是会用手一点一点的洗，还是会用汽油洗掉那些掉不去的颜色和斑点，隔壁家大叔也不做修理生意了，他家儿子去县城做买卖，他跟着去照顾孙子去了。飞去了广东，三年前走的时候对我说很多很多的梦想，我莞尔一笑，觉得很好笑，现在也没有了消息，只是我不在会笑他曾经说的话，尽管可能终究是场梦，却也是我也会做的，也想梦想成真的梦。　　　　一晃，一打电话，竟然到了我妈妈着急催着结婚的年龄了，而那些曾经吃过的，玩过的，原来已经远离了我的生活了，这次过年回家，抽空看看老屋吧，看那时候的铁丝制成的用来钩槐花的杆子还在吗？小外甥打电话来，他家屋后的槐花树开好多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