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追忆
文/杨兆宏
雨雾迷濛,笼罩着寂寞的校园。经过滋润的玉兰,叶子蓬勃而清亮。妙曼轻盈的雾滴,飘过窗子,落在书桌上、头发上,落在微信里那条信息上:“队长”,二十二年了,还记得吗,那个“烟枪”?
怎么不记得?一个宿舍里的兄弟,刻骨铭心的面孔,怎能忘却?而记忆,像风一样悠长。
……
野菊花将要开放的时候,他们相聚。一场阴雨,溦溦潇潇。
他们撑着各色雨伞,操着不同的方言,天使一般从全省各地汇聚这座江城师专。一张张灿烂的面孔,乍熟还生。刚进班级,辅导员任命他为班长。面对一个个和他一样朝气蓬勃的生命,他感到了充实和喜悦,更多的是责任。
菊花开了。艳阳天。
当熟记了同学们的名字的时候,他也用自己的努力和真诚赢得了大家的信任。不过同学们之间自有一套亲密的叫法。他呢,小张、小李、教授、文豪、西施的,和同学们一起叫,而同学们都叫他“队长”。当这些都变得习以为常的时候,寒假来临了。同学们送给他一大摞贺年卡,还有女生扎的花,红瓣黄蕊,挂在宿舍帐子上……天正下雨,还夹着雪,他们站在寒风里相互送行。此后,将守候一个月长长的寂寞。
春天里,班级组织春游。在九华山,“西施”想和小和尚照相却又不敢,拉他一起合影;晚会上,同学们争相邀他跳双人舞,之后唱“好人一生平安”;班会上,他和大家一起抨击时弊,然后又互相激励,约法三章。同学们说他是一尊佛,不会发怒。可有一天,他怒了:“烟枪”居然在教室里吞云吐雾!他愤怒的样子把“烟枪”吓傻了,诺诺地说:“老师,我忍不住呀!”达成的协议是以后“烟枪”只能在厕所里过烟瘾。还有一次,系主任晚自习巡查,发现“文豪”把双腿放在课桌上,仰着身子入迷地看书。他正难堪,“文豪” 惊觉,忙说对不起,腿有点疼,这样舒服就这样了。全班哄然。系主任也笑,说:下不为例。
木兰花落,暑假来临,滂沱之雨似无止境。离愁别绪泛滥在心头。
放假前一天,那学期很后一次班会。他预祝同学们暑假快乐,提醒大家暑期社会实践一定要注意安全,并和大家一起唱离别歌,之后是经久不息的掌声。翌日,他们又在雨中告别。绵绵的雨雾迷蒙了一切,滴落在浓浓的离愁别绪里。
那天中午,正用餐,电话骤然响起。“文豪”哽咽的告诉他:“烟枪”走了!走在家乡的洪水中!……筷子掉在了地上,泪水模糊了双眼。他不愿相信,编故事是“文豪”的擅长,也许是这次编过了头。但事实打碎了所有的幻想。
雨丝密密,寂天寞地,垂柳的枯皮层层剥落,白鸽成群地觅食。
“烟枪”走了。用他年轻的生命,延续了一个更年轻的生命。无花果般,没有凋谢的过程。生命的光华在消逝中璀璨。
教室里四十套桌椅整齐如故。可是,当九月来临,再也未能满座。
枝头花落花开。
几年了?记忆怎么如此清晰?他清楚地记得,那学期开学,他*一次站上讲台,首先听到“西施”那呜咽的声音:“ ‘队长’,94032不完整了啊!”然后,教室里一片哭声。他们哭,他也哭;他清楚地记得,毕业合影时,大家约好了似的,在*一排中间空出一个位置,凳子上摆着一束鲜花。
二十二年了。书信往来间,总有同学问:“队长”,还记得“烟枪”吗?
怎么不记得?
不就是那个经常上课报告要上厕所的“烟枪”吗?
不就是那个一学期写了四封情书却如石沉大海的“烟枪”吗?
不就是那个别人遇到困难*一个冲上去的“烟枪”吗?
不就是那个在北京申奥败给悉尼后把盆底敲个窟窿的“烟枪”吗?
不就是那个公交车上故意把钱装在屁股后面口袋里等待扒手,然后一把抓住扭送派出所的“烟枪”吗?
……
野菊花开了又谢,木兰花谢了又开。雨点剥去了窗子鲜亮的漆色。
依然是雨季。长长的雨季淋湿长长的记忆,思绪亦是长长。
校园啊,你是否还记得那些身影?所有的树木都颔首,所有的风雨都吟哦。
晚雨打湿满地暮色。风摆杨柳哗哗作响,声声凄婉,如歌如泣。
作者简介
杨兆宏,初中语文教师。爱好写作和书法。在《人民日报》《新民晚报》《新安晚报》《小说月报》《青少年文学》等刊物及《皖人春秋》等网络媒体发表文章数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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